今夜之前,仰修便觉得天姥步执道多半是有些才学的,即便因为做了余家赘婿而郁郁不安,也掩盖不住锋芒,甚至觉得他刻意藏拙的手段,多少有些粗浅,但凡有心人,都不难察觉。
此时此刻,仰修才意识到,自己全然看错了。
步执道今夜所表现出的诡智,是仰修此前根本就不敢想象的。
也就是说,他先前确实是在藏拙,但藏得委实高明,仿佛层层叠叠,当你以为看透了他的时候,兴许你所看到的仍旧是他的伪装。
这等抽丝剥茧的本事,不要说儒家年轻一辈,即便是整个乐乎书院,也找不出一个来。
假如隆兴皇帝知道自己将这样一个人物,赐给了余家去做赘婿,会不会从此枕戈达旦,夜不能寐?
仰修长长地吸了一口气,非但没有失落,胸中反而升起了一丝豪情。
邪月临世,乱世将至,天下大势如浩荡江水奔流向前,男儿正当扬帆击浪,力挽狂澜。
眼下举世俊杰齐聚江宁,明里是共商逐月,然而又有几人能看清,真正决定这天下走势的,是隐藏在这一切之下的汹涌暗流。
逐月大会,原本不过是去岁三四月里,父亲大人出于公心的一封奏折。那奏折仿佛