闽州湿寒,毛呢外套在空气里都要结成冰,池宴安慰她:“至少人还在,我们把外婆接回临江的医院养病,你可以常去看看。”
林稚晚想,至少她还有亲人在世上,这也够了。
她点头,说:“也把陈阿婆带上,她没有儿女,一直跟着外婆。”
“好。”
人生那么长,没有什么大不了。
晚上,他们住在了老宅子里,十几年的风雨侵蚀,这幢房子宛若进入暮年的老人,在阴雨里摇摇欲坠。
林稚晚在窗边发呆,池宴陪着,两人沉默着,却接到医院的电话。
他们说,外婆清醒了。
阿尔兹海默症患者,清醒的时间很少,病的时间很长。
像是两个灵魂不断地游走。
他们只花了十几分钟就到了医院,外婆在吊水,面色红润,没上呼吸机,看上去精神不错。
听到脚步声,外婆朝门口看了一眼。
林稚晚比她在照片里见得要瘦得多,眼神怯生生的,像是怕她。
外婆叹息了声,招呼她:“来坐。”
没有在心里设想过的无数次山崩海啸,抱头痛苦,十几年后再相见,前尘往事都太遥远了,隔山隔水,只有一句:来坐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