人言可畏,众口铄金。有时何须众口,只需一人之口,击中软肋,便可积毁销骨了。
容珮无可奈何道:“皇上这么说,只怕咱们想查也查不出什么了。”她愤愤难平,“偏偏晋贵人的口舌那样不安分,一口一个孝贤皇后比着娘娘,生怕显不出她娘家人的贤惠么?”
这样的话语,几乎要激起如懿心底最深处的厌憎与嫌恶。纵然死者已逝,留子世人的是她显于外在的节俭克己之德行,皇帝亦多作深情缅怀之状,只是不曾露于世人的恶相,却偏偏要以一句“悲悯和善之心”来掩饰么?那一瞬,她真的很想冷笑,然而那笑意涌到嘴边,却似有丝丝缕缕的寒意蔓延进骨髓深处,更觉得悲怆难言。她与富察琅嬅斗了半世,莫不是出尽百宝费尽心机,到头来又如何,却是生生折了自己孩子的寿数。这算不算是对于一个母亲最深切而不能救赎的报复?
这样的心念苦苦缠逼于思绪的凌乱沉沦之间,逼得她几近疯狂。许久,如懿才勉力坐起,掠一掠鬓边蓬乱的发丝,咬着牙一字一字道:“皇上不许查.怕是心里认定了钦天监的言说。皇上一向相信天象之言,之前以为本宫所怀之胎贵不可言,才如此欣喜。如今出了这样的事,才会格外失望。所谓登高必跌重,便是如此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