敲定了她等于一头驴子的价钱,因为男方没有驴也没有钱,所以用一头大猪和几袋粮食充抵。
被她称为父亲的那个男人和媒人喝了酒,婚事就商定了,没有反悔的余地了——不可能反悔的。
她走出了那所黑暗的屋子,外面更加黑暗,她拿出一根绳子,栓到树上去,她做这些,心情并不惊惶,村里的许多姐姐们都这样做了,她们……她们都很开心,比后来坐着轿子出去的那些女孩子开心,她能看到……她能看到那些女孩子们,影影绰绰地,像一层细密的白雾似的,飘来飘去,有时候她们飘到她的面前,伸出手来,似乎是邀请的样子——有几次,她和父母说起来,他们都瞪着眼睛,说她迷糊了,某某早就嫁到隔壁村子了,不会回来的,某某刚才还背着孩子在担水,但是她知道,她们在这里,嫁到隔壁村子的,嫁到隔壁生娃娃的,不是她们。
她栓好了绳子,用一块石头垫好了脚……她醒了,父母和许多邻舍立在她的面前,说今天是她出嫁的日子。
存弟记得那一天,她很清楚地记得那一天,但是她现在有些迷惑,方才她没有把头伸进那个圈子吗哦,那是一个梦,她对自己说,一个早就被遗忘了的可笑的怪梦,人总会做一些怪梦的,在很多年以后突然会想起