冬秀爸杨大汉儿压着嗓门儿,边吼边推醒身边睡得象死猪一样的树林爸和菊香爸,菊香爸懊悔说:“真丢脸啦。”杨大汉儿说:“你想捞个深耕状元,自己就别打瞌睡呀。”
大家装模作样干活。母亲们腾出手拍拍背上吓得哇哇啼哭的奶娃儿,口里直哼:“喂喂喂,乖乖快睡觉。”
杨安邦走进土里逛逛,看见下放劳动改造分子赵文雄,还把头撑在锄把上打瞌睡,跨上去啪啪两耳光,他似梦似真叫道:“不是你们发动大鸣大放嘛,我才说几句真话,凭啥给我戴帽子?”
啪啪啪。“呆子,还没迷醒啦?你说、你说说,哪朝哪代,秀才造反成气候的?”这几耳光,赵文雄似乎真的清醒一些,颤颤巍巍闭上嘴。杨安邦感觉没尽兴,便提高嗓门儿吼道:“咋啦,你不服气呀?我看就算有来世,你他妈还是个呆子!”
赵文雄哪敢吭声,只是瞳孔里怪异的光圈儿越闪越大,在夜空中分蘖得满天飞,活象当年的一顶顶大帽子,扑天盖地般砸下来……他颤栗着直冒冷汗,冬秀幺姑伸手逮着他的胳膊拽拽:“文雄,犯什么傻?干活呀。”
杨安邦开心大笑:“哈哈哈,大家闻闻他身上的这股酸味儿。穿的衣服裤子,都是从酸菜坛子里捞出来的。”